卢康康:晨曦里亮起一盏灯

发布者：系统管理员发布时间：2009-10-13浏览次数：585

    七天的支教生涯很快结束了。然而有些经历，时间很短，记忆却很长。一如我现在，站在墨翰乡的山间小道上，面对群山，心中思绪万千。从哪里开始呢，开始爱上这次历程。闭上眼睛，浮现孩子们的笑容——调皮的，腼腆的……想起亲爱的队友们，辰和C这两位亲密室友自不必多言，还有宿驰的搞怪，季立川的敏锐洞察力，李辉的亲和，王芊的随和，孙凌婧的认真，以及队长雷杰的亲力亲为，所有的一切，都交汇成一支完美的交响乐，听得出其中的个性四溢，听得其中的和谐。
     每一天，我们走过泥泞的山路，在爱心小学简陋的讲台上挥洒激情。孩子们坐得那么端正，在第一次见到的瞬间我感动得几乎落泪。年少轻狂被我们悄悄收藏，换上一副教书育人的面孔，再注以认真负责的精神，裹以青年教师的活力，樯橹间灰飞烟灭，我们向孩子们灌以新知的力量。同他们一起，这一刻，我也在思考。思考自己的人生，感到一种幸运，带有一种愧疚——我是比他们幸运太多的存在，生在哪里是命，那么就让我以自己微薄的力量来为他们做些什么。下课后曾经问过一个孩子：“你最喜欢干什么？”“学习”。毫不犹豫的声音，坦荡荡的眼神，绝非城中某些孩子的矫揉作态。听罢这回答，我竟一时怔仲，复杂的心绪一一闪过，挟裹着丝丝愧疚。回过神来，甩甩头，冲他一笑，竟也说不出什么鼓励的话语来。
     记得支教的最后一天，我心情复杂而怅然，虽然是讲社会试卷，我却恨不得把所有能联系上的事物通通讲给他们听——看，那段耻辱的历史；看，这个坚韧的民族；听，古代有马蹄声阵阵；听，山那边茶水落花流……真的很自私，甚至有时会不顾及他们听懂了没有，心中有个声音在狂喊：多点，再多点，世界那么大，再讲多点给他们听！
     分别的时刻终来临，在三班的结束语上，我问，会上初中吗，会上高中吗，会上大学吗，会，这样一直学习下去么……？孩子们坚定的肯定声使我的心也激动，而后是一阵伤感——我知道，他们中只有极少一部分能够走到最后；我知道，他们中有多少“留守儿童”靠的是奶奶种田的微薄收入来学习生活；我知道，一点点微薄的力量并不能去改变什么。然而，我们选择了支教这条路，亦希望一代代传承。
     还记得我们去坪河小学的那天，和稀泥般的小路上，空气中充满了竹香与马粪的味道，刚走完路程的十分之一，我们的鞋子里就已经灌满了泥水，裤子上的泥一直溅到大腿。再往上走，下午三时的阳光正炽，路也愈发陡峭，石尖滑润，雷杰和季立川为了给我们探路，也统统挂彩。历时二时一刻，我们到达目的地——木板盖的简陋高脚房，颤颤巍巍地扎在泥地中，已算是最好的教学楼。当时的我真是不忍再多留一刻，自私地盼望快快离开。回去的路上，看到两三小孩，瞅着我们笑。然而我心中却溢满苦味。
     想到这里，抬眼望向对面山上，雾已经渐渐薄了，晨曦里亮起一盏灯，摇曳却坚定。一如我们，即便改变不了太多却也还是会热忱地沿着这条路走下去。